典蕴文化网>故事>原来不是除了黑就是白

原来不是除了黑就是白

收录日期:2025-11-21 07:44:29  热度:10℃

母亲最不爱吃鱼。父亲要吃鱼,母亲烧好后,要把锅洗了又洗,恨不得把铁洗去一层。洗好后,还要把锅烧红,用切得厚厚的生姜或卷成一团的干稻草抹上一遍。母亲一边抹,一边干呕,她一头的黑亮短发随之一颤一颤,仿佛也在倾倒内心的不适。

母亲有了我们后,餐桌上的鱼变多了。吃鱼的孩子聪明,这个信念如春芽破土而出,随着我们的成长日益茁壮。我从小爱吃鱼,尤其是红烧带鱼。每次母亲买了带鱼,那腥味就霸道地侵略房间的角角落落。当然,也野蛮地入侵母亲的双手、衣服和头发,像只毫不讲理的小野兽。带鱼烧好后,母亲会反复洗手,临睡前,把衣服洗了,把头发洗了。

那天,昏黄的光线把房间装饰得有些老旧,宛如进入老电影。这样的背景很适合聊天怀旧。我却有了一个煞风景的发现:母亲烧的红烧带鱼上,有一根头发。我不由分说就叫起来:“妈,头发!”

母亲走过来,把我捏在指间的头发拿走,继续着她的忙碌。我担心母亲没在意,强调说:“有头发的菜,反胃。”

从这以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下筷前总盯着那盘菜,看了又看。母亲的头发还是会出现在菜里。我还是每次都叫一声:“头发!”有一段时间,我忙得不行,连续几周没有回家。回去时,母亲一见我就说:“以后菜里不会有头发了。”她的语气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也许,她以为我是生了她的气。

母亲变得沉默了。但她依然把厨房当成自己的主阵地,希望她的女儿能吃出幸福的味道。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起身走向厨房。母亲的头发比以往厚了黑了。父亲告诉我,母亲戴了假发。假发是个不通风的罩子,每一根都结结实实地绕在底部,不会掉发。没几天,母亲的头皮就热出了红色的疙瘩。但母亲只在睡觉时拿下,她说戴着戴着就习惯了。

那次,我刚下汽车,母亲就向我走來。不知为何,母亲的假发倏地飞了出去,一头白发在风中凌乱出一地的感伤。那是岁月的重担压在母亲头上的雪啊。它们穿过遍布的荆棘,穿过呼啸的风雨,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原来,母亲的头发,不是除了黑就是白,那密不透风的黑色假发与白色头发,分明是母亲火红的爱啊。

猜你喜欢

  • 做一颗网络时代的螺丝钉

    自我优秀,是赢得注目的开始。老精神之一:切忌自我隔离2007年,我大学刚毕业。当初选专业时,以为会计很吃香,可大概和我抱着同样想法的人太多了,一离开校门,就面临着巨大的竞争。而像我这种成绩普通的二本院校女生,又不想改行,找工作如同大海捞针。

  • 师兄的“资产负债表”

    23岁的C是我的师妹,她常跟我说,她的工资很低。她经常会想,这样的日子是否值得,比如每天斤斤计较地盘算地铁和公交车哪个更加划算,为买不买一辆200块钱的自行车犹豫了好几个月。她害怕回到家乡,害怕和别的同学不同,害怕起步工资太低而让日后的生活

  • 我的助理辞职了

    那个新的助理,是经过多次面试后,我亲自招回来的一个女孩。名牌大学本科毕业,聪明,性格活泼。手把手的教,从工作流程到待人接物。她也学的快。很多工作一教就上手。我开始慢慢的给她一些协调的工作,各部门之间以及各分公司之间的业务联系和沟通让她尝试着

  • 左拉面试记

    认识左拉的时候,我在一家牛仔品牌公司做人事部经理。左拉第一次来公司面试的时候,我仅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将他打发走了。左拉在我面前口吃,严重的口吃。他的自我介绍讲得糟糕极了,磕磕绊绊不说,他还涨红了脸,完全不像已经是二十岁的青年。我看他的简历,中

  • 明快暗涌

    我在上海浦东机场做边检,属于人民警察。边检这个工作,总是被人叫成“海关”。简单区分,海关是查货的,边检是查人的,也就是检查旅客在进出中国时,是否有合法有效的护照和签证材料,如果一切正常,就会在护照上敲上一个验讫章。我的验证台,就是一道国境线

  • 只是爱上了食堂

    几年前我做了一份很不如意的工作,专业不对口,发展空间小,同事关系复杂,薪水也不高,还经常熬夜加班,但是我一直没有辞职,原因说起来很好笑,因为这个公司有一个非常棒的食堂。每到午餐时间,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去食堂排队。这个食堂的菜类繁多,味道超好,

  • 用你的缺点做策划

    甲壳虫刚刚进入美国市场时,与美国一贯流行的既大又长、流线型的豪华轿车极其不符。尽管甲壳虫在欧洲畅销,但是它确实短小,看上去像个怪胎,与美国人的观念和消费潮流格格不入。可以说,小是甲壳虫致命的缺点。但缺点之中仍然可以挖掘出独特的优点:价格便宜

  • 终生受益的经历

    在我12岁时的一天下午,我在父亲的家具店里打扫地面,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走了进来。我问父亲,可不可以由我来接待她。父亲回答说:“就看你的了!”“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噢,是这样的,”老妇人说,“我以前在你们店里买了一张沙发,可现在它的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