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老茶馆

老茶馆

收录日期:2025-11-20 17:24:29  热度:10℃

提起老茶馆,就让人回到了几十年前的过去。

那时的茶馆是穿斗房子,木格子窗户,旧木桌子,旧木凳子,还有旧竹子藤椅。只有茶具,茶杯,茶壶,稍微新一点。茶叶是本地生产的青松毛尖茶。具体是不是毛尖茶,我们不知道,只有茶馆主人知道。那个时候称茶馆的管理者为主人,不是称老板或者老板娘,或者称服务员。因为是集体生产。做茶馆生意的应该是集体单位。那些端茶的几乎是中年妇女,一把铜壶在灶膛上冒着白色的烟雾,茶客就是泥土里出来的农民,穿着朴素,性格粗犷,憨厚老实。带着汗味,烟味,咸味。茶馆里烟雾缭绕,热情腾腾,尤其是冬天,手里端着一杯盖碗茶,感觉满身就暖和。

服务员来一碗茶。“要得,来啦”。服务员,提着一个长嘴的茶壶,在座位中间穿梭。他们把茶杯拿着,放好茶叶,哗哗哗的水就朝杯子里倒。茶叶渐渐沉入杯底,,稍等片刻,茶味就飘香四溢。有的茶叶没有沉入杯底,就用茶杯盖刮两下茶水,嘴对着茶杯,轻轻的喝一口,那个品茶的滋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为啥人们不喜欢在自己家里喝茶?为啥喜欢在一个小镇上茶馆里喝茶?原因是茶馆里人多嘴多,新闻多。山里山外,中国外国,港澳台,天上地下,古今中外,军事经济,参考消息,谈笑风生,几句闲言碎语,实为人生乐趣。要上一杯盖碗茶,时间就是一天,清闲幽静,就构成了一幅精彩的饮茶图画。冬天,太阳慢慢从东边升起来了,透过街边的树叶,透过茶馆的木格子窗,照在客人身上,点亮了一张张老脸,有的客人头一偏,眯着眼睛,打个盹儿,阳光片刻不肯离开。服务员也不会下逐客令。等客人醒来,忙问,师傅,你的茶冷了没有?我给你冲杯热的。茶客说,要得要得。一杯茶一元钱,喝一天,许多轶闻趣事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他们把眼睛一闭上,享受着宁静与安详。

在茶馆里喝茶的人,仿佛来的都是熟人。谈生意的,打长牌的,看热闹的应有尽有。即使叫出名字,都觉得眼熟,话匣子就拉开了,无所不谈。谈国家大事,谈孩子的出息,谈老伴的厨艺,谈养老的问题等等。耳朵听着别人的故事,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稀奇人稀奇事多得很。喝茶喝到下午,来了一个唱猴戏的,几声锣鼓声,猴子在街上跳上跳下,把茶客的眼睛吸引过去了,服务员从包里摸两个硬币,赶紧打发唱猴戏的走了,以免影响大家喝茶。

在旧社会,茶馆除了休闲,更是袍哥拉拢人心的地方,成了社交场所。水乡码头到处都是上行下行的船只,一个码头就有很多处茶馆,茶馆房子不大,能够容纳100多个人,茶壶里的热气升腾。拉船的纤夫一到,大声一喊:“老板娘,来碗茶”。“要得,等到,马上来啦”。纤夫就大声说起,昨天晚上,我们的隔壁船在岩洞码头遭了土匪抢,枪声不断,还打死了几个反抗的纤夫,一船的盐巴几十吨,被土匪洗劫一空。我看见不对头,立马把跳板拔上船,免遭一劫。隔壁船老板看见我们的船没有被抢,还说是我们串通土匪被抢的,我们说闯你妈的鬼哟,老子也是拉船的,我又得不到好处,我叫土匪来抢?放你妈的狗屁。听客哈哈大笑。

改革开放后,社会闲下来的人更加多起来了,喝茶的人更加多了。茶馆重新修起了新房子。他没有挂牌子,他想找回原来的模样,堂屋中间高挂着毛主席画像,木格子窗依然保留了,太阳从天井和木格子窗照进来,依然暖洋洋的的。摆设还是和从前一样,老木桌子,老木凳子,老竹子藤椅。客人坐上那些坐具,依然发出咿呀咿呀的响声,听起来非常悦耳,那些茶客看了觉得这个茶馆就是之前的老茶馆。

别看这些社会闲杂人员,喝茶哪里不能喝?他们偏偏到茶馆里来喝,聊聊天,心情愉快,天文地理,军事战争,哪个媳妇偷人等等,成了他们的谈资,津津乐道。他们主要是享受一种情趣,一种氛围,一种淡雅,一种友谊。他们看重茶馆的老,古朴。几十年如一日,早起赶路,披星戴月,为了一个心愿,走进了小镇老茶馆的深处品茶。茶馆的茶味,抽烟的烟味,有的放着响屁的臭味,打扑克的叫喊声,也许正因为这些怪味,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真的缺少了,那么生活就没有了滋味,也许就变味了。

实际上,茶馆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没有人们浮躁的身影,现在车水马龙的城市,压得城市人喘不过气来,他们巴不得找一个闲暇的地方,喝喝茶,聊聊天,心情愉快,精神振奋,感情融洽。老茶馆就更加显得弥足珍贵了。不过茶钱已经变了,需要花五块钱一杯。茶客们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有的老了,有的去世,大多数是中年人和老年人喝茶,很少有年轻人喝茶。

我承袭了父辈坐茶馆的习惯,不喜欢在城里面的茶铺喝茶,更不爱去那种装饰豪华的荼坊。我喜欢河,喜欢寻一处靠江边的茶馆喝茶。在这里,泡上一碗茶,或者看书.或者读报,或者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一天的多半光阴,就让流水带走了。

我常固定地去一处靠江边的茶馆喝茶,这地方远离城市繁华,一条宽阔的河,河水水势盛大,几棵黄桷树下,因陋就简地安放着十来张木桌,是那种没有上漆的,透着生活的本来面目。我很愿意搬一把竹椅靠在树下,晌午困了,头枕树干,哗哗流水之声充盈耳鼓,河风轻拂之下小憩,醒来,喝几口早已淡而无味的茶,嘴里哼两句川剧,再喊两句川江号子。

黄桷树下老茶馆,

一把铜壶灶中坐。

煮得乡音浓,泡得是亲情,

泡得故事多。摆得是生活。

拍起惊堂木,话说是三国;

打开金钱板,人间诙谐多。

摆起龙门阵,吧燃老烟锅,

富有富的愁,穷有穷的乐。

浓也在喝,淡也在喝,

茶馆的岁月浓浓淡淡都泡过。

猜你喜欢

  • 母亲的叮咛是幸福

    母亲,是生我养我的那个人,在她的呵护下,我就像是旺盛枝头的果实,慢慢的长大。在你的臂弯里,还保留着我顽皮的体态。母亲,永远是我可以停泊栖息的港湾。幼时,我总是在母亲带着戏味的歌声中进入梦乡,虽然她不懂什麽叫“摇篮曲”,但我依然能睡得香甜!在

  • 母亲的安然

    母亲今年79岁了,我们按照过九不过十的乡俗,给她过了80大寿。母亲白发很少,大部分是灰色,腰不酸,腿不疼,上下楼比我还快。几位老邻居羡慕地问我母亲如此硬朗的原因。我说,在我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停止过劳动。童年记忆中,她每天晚上在炕上纺线,盘

  • 母亲的针线筐

    母亲喜欢做针线活,已80岁高龄的她无论到哪个子女家居住,都带着针线筐。这两年她视力下降,每次做针线活时总让我们帮她把线纫得长长的,或是多纫些针以备急用。为了让她放下手中的活,我们把她的针线筐藏起来。前些天,我去看母亲,她竟呆呆坐着。我问她哪

  • 那曾被漠视的父爱

    小时候,我最怕父亲,因为父亲那可怕的脾气。那时,父亲在离家很远又很偏僻的地方教书,每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风里来雨里去。虽然父亲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和哥哥买一些好吃的东西,但我依然不盼望他回家,因为父亲动不动就会大发雷霆,吓得我和哥哥赶忙跑到后院

  • 母亲,跟紧我

    龙应台在《目送》中写道:“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作为母亲,龙应

  • 世上最强壮的父亲

    我想做一位好父亲。我给我的孩子们做好吃的饭菜,工作到深夜以挣钱支付他们的短信费用,带他们去拍泳装照。但与迪克·霍伊特相比,我所做的一切都算不了什么。迪克还拉着儿子参加越野滑雪,背着儿子登山,甚至还曾经用自行车搭载儿子穿越美国。那么瑞克为他父

  • 爱情就是这么简单

    父亲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母亲则是一位勤劳善良、吃苦耐劳、坦诚待人、典型的传统女性。在我的记忆中,我理解并定义他们的生活就像呆板的复印机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一个模式。就这么平凡而简单的生活,却隐藏着他们伟大的爱情故事。每天清晨,母亲早早地起来就开始

  • 别吵,让父亲睡一会儿

    那次回老家,在候车室里,我坐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对面。那是一对父子,看他们身边的包里放着一些药物,大概,父亲生了病,儿子带着他到城里的大医院诊治,这是要往家赶呢。我不禁心生同情,多看了那父亲一眼。父亲年龄并不太大,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只是脸色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