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济宝书》植物药品种考查

关键词：《卫济宝书》仙芝 苣霜叶 独行 红内消 植物品种

摘要：本文就《卫济宝书》中的仙芝、苣霜叶、独行、红内消的原植物品种作考查。

宋·东轩居士撰《卫济宝书》(1170年)中所用药味虽不多，但其中有多种药名鲜为人知，如仙芝、蜀桑根、赵侯须、苦辣回根、穿山荷根、地蜈蚣、紫藤香、独行、啾唧、山蜈蚣、红内消、苣霜叶等。东轩居士自注者有蜀桑根即芫花根、赵侯须即败酱草、穿山荷根即葡萄藤根、紫藤香即降真香。

本文就仙芝、苣霜叶、独行、红内消4种作植物品种属性考查、暨本草相关研究。

仙芝掘隐乃及己

《卫济宝书》卷下载有“正药指授散”。此散中之主药为仙芝之根，制为散剂服用以“杀毒定疮”。配合丝瓜、夜明砂等服用，方名“服食仙翁指授散”。亦可配合梓寄生、夜明砂为散以醋调敷外用。

仙芝为何物?本草不详，但书中记有形态特征可资考查。东轩居士按：“仙芝，圆者为阳，方者为阴，阴阳对生，面青背紫黑色，根盘如蜈蚣，四叶对方，五月而花，有花无实，凌冬不凋，丛秀异于他草。生深山大泽，于水石之间，采以五月五日。”

据所载形态“根盘如蜈蚣，四叶对方，五月而花，凌冬不凋”，结合功用“杀毒定疮”，疑为今之金粟兰科植物及己Chloranthus Serratus(Thunb)Roem.et Schult.查及己为多年生草本，符合“凌冬不凋”，根状茎横走，侧根密集，茎节明显，符合“根盘如蜈蚣”。叶对生、4片，生于茎上部，符合“四叶对方”。花期五月，符合“五月而花”。生长于阴湿树林中，符合“生深山大泽，于水石之间”。

《唐本草》苏敬注：“(及己)此草一茎，茎头四叶，叶隙着白花，好生山谷阴虚软地，根似细辛而黑。”亦与《卫济宝书》仙芝形态及生境符合。

考及己始载于《本草经集注》，陶弘景曰：“及己，味苦，平，有毒。主诸恶疮疥痂瘘蚀，及牛马诸疮。”又曰：“今人多用以合疮疥膏，甚验。”正与仙芝之临床功用符合。仙芝之药用部位为“根”与“茎叶”，亦与现代及己用法符合。及己根名及己，及己叶名对叶四块瓦，《中药大辞典》析之为两条。

及己，陶弘景言“有毒”，苏敬亦言“有毒”，并言“入口使人吐血”，时珍主治增一杀虫，亦暗示“有毒”。

及已所含之化学成分不详，但此物之强烈毒性早为现代医药著作所熟知。仙芝，自《卫济宝书》之后，即不传于世，后之业疡科者亦不见其用。可见，仙芝由于毒性太大不能为临床所掌握而致淘汰不用，就此失传。

苣霜本是木芙蓉

《卫济宝书》卷下载有治乳痈之“苣霜方”。文曰：“又方，苣霜叶。右不计多少，取阴干为末，如急用则焙干之。以井花水调涂，不若取丝瓜汁调最妙，此药贴涂发背一切痛疖，与玉女飞花散为表里。”

窃思，苣霜之“苣”音同拒，则“苣霜”即“拒霜”，此释得到高晓山研究员之认可，他认为：“苣即拒，也颇合宋、元印书习惯。”

拒霜即木芙蓉，李时珍说：“此花艳如荷花，故有芙蓉、木莲之名。八九月始开，故曰拒霜。”

木芙蓉为《本草纲目》之新增药，李时珍对木芙蓉之植物形态有精深的研究，他说：“木芙蓉处处有之……其干丛生如荆，高者丈许，其叶大如桐。有五尖及七尖者。冬凋夏茂，秋半始着花，花类牡丹、芍药，有红者、白者、黄者、千叶者。川、广有添色拒霜花，初开白色，次日稍红，又明日则深红，先后相间如数色。”时珍所描述的木芙蓉形态特征可以鉴定到种，即时珍所说之木芙蓉为今锦葵科植物木芙蓉Hibiscus Mutabilis L.《本草纲目》金陵版还画有一幅木芙蓉(拒霜)图，其特征为：大木，掌状大叶，顶生花，花冠五出。可认出系木芙蓉之单瓣花者，李时珍还认出苏颂《图经本草》外类之地芙蓉也是木芙蓉。观《图经本草》地芙蓉图之特征：大木，掌状大叶腋生花，花朵呈牡丹花状，显然是木芙蓉之重瓣花品种，即李时珍所说之“千叶者”。

在主治功用方面，苣霜叶可与地芙蓉、木芙蓉叶比类：《图经本草》地芙蓉“花主恶疮，叶以敷贴肿毒”。《本草纲目》木芙蓉叶“治一切痈疽、发背、乳痈、恶疮”。与《卫济宝书》苣霜叶“治乳痈，贴涂发背一切痛疖”同功。

木芙蓉叶治痈疽至今沿用不衰，是现代中医外科学中之常用药，易名“玉露膏”、“清凉膏”。

独行钩沉马兜铃

《卫济宝书》卷下有轻肌散之方。主治：止疼化毒脓，除寒热烦躁，脚手无力，四肢倦虚渴，气乏不匀。用药：慈姑一两，何首乌、甘草炙各三分，独行一两去皮，地黄半两，啾唧三分。用法：右为末，每服二钱，水一盏，薄荷七叶，煎至八分，温酒调下。

独行，古药名，今隐。此即《唐本草》之独行根。苏敬曰：“(独行根)蔓生叶似萝摩，其子如桃李，枯则头四开，悬草木上，其根扁长尺许，作葛根气，亦似汉防己，生古堤城傍，山南名土青木香，疔丁肿大效，一名兜零根。”《蜀本草》曰：“子名马兜铃。”《本草衍义》曰：“独行根，苗蔓生，子则马兜铃也。”《证类本草》卷十一马兜铃条，引《日华子》云：“子兜铃，是土青木香、独行根子。”

李时珍《本草纲目》马兜铃条将《唐本草》之独行根并入，自此本草无独行根条目，马兜铃条目始自宋《开宝本草》，至明代，《本草蒙筌》将马兜铃根、独行根称做青木香，其后，本草中始有青木香之正式条目与命名。

《卫济宝书》之独行即马兜铃科植物马兜铃Aristolochia Contorta Bge.其药材名为青木香。

青木香之现代功用“行气、解毒、消肿”，与《卫济宝书》轻肌散中之独行“止疼化毒脓”同。

红内消非何首乌

历来的方书与本草都称红内消是何首乌的异名。不然!《卫济宝书》对此作了否定。提供了红内消并非何首乌的确切证据。

该书卷下有内消散，主治：已破去脓积瘀血，止痛退寒热，进饮食，活百脉。方由红内消二两，何首乌、玄参、苦参、蔓荆子、威灵仙各半两组成。服法：右为细末，每服二钱，温酒调下，热水亦可，不拘时。

本方首味即红内消，其下一味即何首乌，二物共处于一方中，可见红内消实非何首乌。考，称何首乌为红内消的系《卫济宝书》后之陈自明《外科精要》(1263年)，云：“红内消即赤何首乌也。”此后，李时珍《本草纲目》亦踵其说。现代《中药大辞典》何首乌条异名亦引之。

明代杨清叟著《仙传外科集验方》(1378年)中的冲和仙膏中，首味“川紫荆皮”下注：“又名红肉，又曰内消。”亦涉及“红内消”。李时珍《本草纲目》紫荆条释名下云：“其皮色红而消肿，故疡科呼为肉红，又曰内消，与何首乌同名。”时珍“与何首乌同名”之说，似亦指紫荆皮为红内消。但尚需寻找确证。

《中药大辞典》茜草根条原植物下诸名中夹有“红内消”之名，但未注出处，就无从查证了。

启东市吕四镇(江苏，226241)孙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