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泉州宋代沉船

张瑞贤　伊广谦　中国中医科学院

上世纪70年代中期《人民日报》以《泉州湾发掘出一艘宋代木造海船》为题发表了新华社的报道：“福建省文物考古工作者在泉州湾发掘出一艘我国宋代的木造海船，并在船内发现了一批珍贵文物。”这一重大考古发现很快轰动了世界。

同样，这一发现也引起了医学史界的注意，因为在这艘海船里发现的众多文物中，还包括数量可观的香料、药物，可以确认是海船运载的货物。其中可辨认的有香料木、胡椒、槟榔、乳香、龙涎、朱砂、水银、玳瑁等。未经完全脱水的总重量达4700多斤，经初步鉴定，其中有降真香、檀香、沉香等。

时过30多年后，我们在福建考察时终于有了机会，专程前往泉州，目睹了轰动世界的宋代沉船。沉船珍藏在泉州著名古刹开元寺中，在开元寺的院落中有一处别致的小楼为“海船博物馆”，馆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座历经沧桑的宋代古船。这艘沉没了700多年的南宋海船，1974年在泉州湾后渚港被发现并发掘出来，根据这艘海船的造型和结构的特点以及船上的文物，考古研究者认为它是泉州制造的福船型远洋货船，其优美的造型和坚固的结构，代表着当时世界最先进的造船技术。

船上发现的文物除香药外，还有唐宋的铜钱和铁钱数百枚，为数众多的生活用陶瓷器。还有铜铁器、竹木藤器、象棋子、各种食用动物的骨骼和水果核等。这些都为研究医学史和生活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医学的发展是以科学技术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为依托的，近几十年来社会史的迅速兴起，使医学史的研究更加充实起来，改变了以往研究的“贫血”现象，过去被忽略的史料重新被认识，医学史开始有血有肉，有声有色。

香药的发现也为科学界所重视。福建师范大学化学系高分子研究室1976年就对沉船中的乳香进行薄层色谱鉴定；上海中医药大学陈瑞华、缪细泉、戴金瑞1979年对沉船中降(真)香进行鉴定及考证；谢宗万等本草学家也对沉船中药物进行考证。

北宋末年起香药风行，奢糜之风超过历代。在宋代的官修《和剂局方》中就体现出香药的广泛使用，它映射出宋代用药的一种风气，这种风气后来愈演愈烈，以致元代朱丹溪对此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写出《局方发挥》，试图扭转这一现状。香药在当时不仅仅是作为药物使用，更是高贵身份的体现，是一种时尚的标志。

除开元寺之外，泉州的海外交通史博物馆、伊斯兰文化博物馆中也有一些沉船、香药的介绍。泉州在宋代是我国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之一，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出口以陶瓷、丝绸为主，进口的大宗上品主要就是香药了。香药进入中国以后，除保持了作为时尚的奢侈品功能外，很快被医家使用于医疗当中，医家与时尚联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