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遗产”13元

“遗产”13元

收录日期:2025-12-08 05:54:30  热度:9℃

那一晚,女儿仅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筷子说:“妈,我不舒服,得去躺会儿,你吃完先走吧。碗筷等会儿我来收拾。”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等我收完夜市回来,看到碗筷和剩菜还在桌上摆着,才想到女儿可能出事了。

我推开她的房门,看见她在床上躺着,满脸通红。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烧得像一团炭火。我将女儿抱了起来,说:“咱们上医院。”但她却从我的怀中挣脱下来,说:“不用了,可能是感冒了,睡上一觉明天就会好的,妈,你去把碗洗了吧。”她的声音虚弱,但还是强睁着眼,冲我笑了笑。

我知道她是在敷衍我,因为一去医院就意味着花钱,她怕。

三年前,丈夫身患绝症离我而去,接下来我又失业,于是只得蹬着三轮车去出摊赶夜市。那一年女儿还不到13岁。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发现她忽然长大了,开始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生活。

赶到医院挂上急诊,忙碌了一阵后,女儿终于躺在病床上,我松了一口气。值班医生告诉我,眼下正流行病毒性脑炎,女儿的症状有些像,要待明天上班后做脊液检查才能确诊。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夜深了,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女儿,我感到了疲倦。女儿突然示意我靠近她,说:“妈,我难受,浑身痛,和以往不一样。医生的话我听见了,我很有可能是脑炎,我怕是不行了……”

“别瞎想。你肯定不是。”

“妈,你听我说,”女儿突然严肃起来,很认真地说,“你记住了,家里床头柜的下层,最里面靠右角,那儿藏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有钱——那是我攒下的,留给你……”

猛地一阵酸楚直冲我的鼻腔,我抓住女儿的手什么都说不出来。女儿怔住了,她异样地、静静地望着我……好一会儿,我感觉到她抓住我的那只手有了力度,她攥住了我的三根手指头,紧紧地攥住,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两个眼角滚落而下。

待女儿睡着时,东方已经透亮。我来到门外,我想透口气,突然就蹲在地上号啕大哭。打丈夫去世后,几年没有哭过了,此刻才体会到了一个无助女人动情时的哭,会是那么可怜。

第二天上午,女儿确诊得的是一般性肺炎。医生说不要紧,住院两三天就可以出院。当我把这个结果告诉女儿时,她一下子就搂紧了我的脖子,搂得很紧。她还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我们都哭了。

回去后,我偷偷地打开了女儿的床头柜,那里果然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是13元钱,全是角票。捧着那个小布包,眼泪再一次从我的眼角滑落。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多了,现在,女儿已经远离了我,成了一名军医大学的学生。用她的话说是不用交钱还管吃管穿,能免去我的负担。这是她最真实的志愿。

这些年来,我始终保存着女儿那个小布包,那是她曾经郑重留给我的“遗产”——13元。这个小布包,记录的是我们母女间那段相依为命、刻骨铭心的经历。

猜你喜欢

  • 恶灵打印社

    雄城读完贴在学校招聘栏里的广告叹了口气,这里面铺天盖地的都是发传单、端盘子的活,而且工作地点大都在繁华的市区,自己平时就比较忙,如果能找到一份轻松又离学校比较近的活该有多好啊!正当雄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眼角忽然瞟到了一则广告:“本打印社诚

  • 保姆

    主人上班前再三叮嘱,阿秀,一定要照顾好我家里人。阿秀使劲点点头。阿秀是一个保姆,一个识字不多,但是很细心很实在的保姆。主人离开后,阿秀就拿着抹布开始擦拭家具,刚擦完电视柜,门铃响了。难道是主人忘记带东西了?阿秀打开门,门口却空荡荡的,什么人

  • 笔仙

    陈国与一支玫红色的钢笔形影不离,已经七七四十九天了。成天把钢笔揣在怀里,你想孵出一个笔仙来?死党小李打趣陈国。不,不是的!陈国结结巴巴地说,笔仙真的存在,我亲眼见识过!哦?小李来了兴致,笔仙是男是女?陈国涨得脸红脖子粗,急切地解释,真的,虽

  • 会唱歌的鱼篓子

    这个小镇,有一幢最高大最气派的楼,楼体面朝大海。楼上,有位小姐临窗坐在一把藤椅上一针一线地绣着花。海风吹来,海浪的声音、海潮的气息,一阵一阵地送来。突然,海浪重复的声音中插进了歌声,歌声粗犷而又雄壮。小姐的手停顿下来,她猜想那唱歌的人一定有

  • 守望者

    一步一陷。我们快步奔跑着,看似坚固的石桥却如豆渣一般,伴随我们奔跑的是一路的塌陷。万幸,在桥基塌陷完毕之前,我们冲进了古堡。我们四个气喘喘嘘嘘地对视,惟一的女生阿咒甚至已经瘫倒在地。想过这次探险的危险,却没想到竟会危险如斯。桥已经塌陷,退路

  • 秘密

    啪……啪啦啪啦!鞭炮声响起,一家新的汉堡店今天正式举行开张仪式,门外有两位穿着大布偶的人正发着传单,送免费的气球。其中一位穿着带着厨师帽的肥猪布偶装;另一位则是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公鸡装。好奇的人全都蜂拥而至。“我是阿肥!”那只“猪”说。“我是

  • 千手

    相比较之下,他更乐意让别人称他为“恐怖写手”,而不是什么滑稽的“恐怖小说家”。他对“手”有非同一般的好感。因此,他认为“写手”比“小说家”这个称号更胜一筹。他很固执,写出的作品千奇百怪,简直不知出自怎样的脑袋。有些人买了他的书回去看,发现漏

  • 首饰盒里的哭声

    周五的时候,李庆宏接到了一个来自新华律师事务所的电话。电话里贾承中律师说,洪玉的姨婆去世了,遗嘱里提到洪玉,所以需要洪玉和丈夫李庆宏在周日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取那笔遗产。李庆宏回到家对洪玉感叹:“哟,那个老太婆还会给你留遗产?当初咱们结婚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