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

收录日期:2025-12-02 01:44:07  热度:8℃

云,洁白轻柔的云,自由自在、飘飘悠悠的云,如同慕云的心,一颗飘然欲飞的心。

慕云从《新星》编辑部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蓝天上的那朵云。

他在下台阶的时候,身子趔趄了一下。脚被绊着了。自己是不是太轻飘了?他想。

应该保持怎样一种步态呢?此刻,他觉得两只胳膊别扭僵硬得如同木棒,手也像多余的没有地方安放。插在裤袋里?太轻佻了。倒背着?又有点老气横秋。自然下垂呢?未免失之于平庸俗气。交臂抱肩呢?嗨——活像个瘪三。他拼命搜索自己的记忆,那些大作家、学者、教授的步态行姿呢?大脑显然被兴奋的潮水冲刷成了一片苍白。他经过了一番焦灼而痛苦的思索之后,终于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把那本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星》夹在左腋下,右臂自然摆动,一静一动,相得益彰。头,微微低下。倒也文雅、从容。也怪,愈是拿捏作态,四肢愈发僵硬。右臂总是跟着右脚向前甩,有点像半身不遂的患者。

此刻,他站在2路车的站牌下,又打开了《新星》,他的小说《云》就发表在这一期的《新星》上。当他得到这份杂志的时候,他第一个便想到了她。他要告诉她:我成功了!他觉得,即将到来的一刻很庄严。

他的《云》整整占了四个页码,5000字,还是6000字?他尤其喜欢那幅插图:

画面上,是一个少女飘逸的舞姿。背景是亭台楼榭,环抱一泓碧水。

此刻,他觉得那少女如同《画中人》那样飘下来了,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分明是他的同学、曾经热恋过的文娟嘛……

蒙古舞、长裙、跳荡在肩头的发辫、幽深的教学楼走廊、圆明园的断壁残垣、昆明湖里的小船、香山鬼见愁那声云雀般的尖叫……还有那声如云般轻柔的话“我不想——”,如尖利的锋刃在他的心底搅动了许多年。

车来了。车走了。他犹疑了一下,没有上。

有必要吗?他想。让她为自己高兴?还是与她共同追忆?抑或是为了一种隐约着的“报复”……他说不太清楚。

当第三辆车开来的时候,他还是上去了。

他又打开了《新星》。他觉得有点遗憾,如果能像江原的小说一样,打头题多好。

江原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文学新星。

“三中到了。”

乘务员提醒了。他慌促地下了车。当他走进三中的大门时,才恍然有悟:今天是星期天呀!她是不会来的。况且,他也不想莽撞地直接拿着刊物去见她。那也太浅薄了。他只是想在校门口转悠那么一段时间,让文娟觉得只是一次偶然相遇。

看来,今天是不可能偶然了。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锣鼓巷33号。这是江原的家。拜访一下江原也挺好的。他想。

“慕云——”

他刚刚走出不远,有人喊他了。

啊,是文娟。她身着蓝裤灰褂,干净利落。她笑着,小虎牙还在。只是面容消瘦了,也没了先前的红润。两条乌黑的发辫变成了齐耳短发。鬓角,还有一缕白发,很显眼。她挎着一个菜篮子。

“看什么?不认识啦?”

“啊!真想不到!碰见你。”他觉得这样的“偶然”,很好。

“我刚刚给几个同学补了会儿课。走,跟我回家,我给你炒糖醋藕片。”

“你还记得。”

“还没老糊涂呗。”

他们并肩走着。他一会儿把《新星》夹在腋下,一会儿卷在手上。她好象根本没有看见一样,总是在说着她的学生,还有市场上的青菜,问他妻子好吗?几个孩子什么的。

他们居然走进了锣鼓巷33号。

慕云十分诧异。

她诧异着他的诧异:

“你怎么了?我的房子太小?”

他摇摇头。

“家太简陋?”

他依旧摇头。

“江原,是你丈夫?那颗文学新星——”

“她丈夫的妻子。我不像吗?”

文娟笑了,笑出了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猜你喜欢

  • 爱情里有一根刺

    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家只隔着薄薄的一道墙。成长在同一个空间里,嗅得到彼此家的饭香,甚至幼年时还经常被两家的母亲放在同一个澡盆里洗澡。她和他,仿佛彼此的影子,在熟悉中相伴着长大。从幼儿园、小学,到后来的中学,两人始终在同一个班。每天在同

  • 成功缘于热爱

    对于一个女孩而言,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实力和外表二选一的情况下,多数女孩会选择外表。在日渐浮躁、渴求速成的现代,漂亮的容貌对于事业,尤其是情感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受到了社会的极力追捧,几乎成了万能的通行证。但是,没有美丽的外表并不意味着

  • 第一个转身的是天使

    让男人对你死心塌地,只爱你一人,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学会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及时转身做他的天使就可以了。终于迎娶了等他6年的女友琳。琳是他的大学同学,长相平平,事业平平,又无家庭背景,而且有时还很任性,会耍耍小脾气,但却令事业扶摇直上的他痴爱了

  • 在第一眼中忘记了自己

    当初,和他在一起,她是排除了种种压力的。他有着令人羡慕的相貌与职业。而她,不过是众多女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他的家人很反对这段感情,用尽各种办法拆散他们,可这些都没有影响他的决定,最终,他们携手步入了婚姻殿堂。婚后,他承担起了家庭的所有负担。

  • 我们各自努力,朝着相反的方向

    在我才入行的时候,公司同时招了三个实习生,我,阿米和老朱。我们三人作为助理,各自参与其中一个不是很重要的项目,每天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接接电话、传达下工作单、开会时旁听并记录会议纪要而已。我们三人常常在一起抱怨工作的无聊、生活的艰辛,偶尔也会

  • 沙漠玫瑰的等待

    女友深夜来电,声音委顿,说今天是她生日,30岁了,终于配得起“云英未嫁”这几个字了。我未来得及安慰她,自己却已经被她的情绪感染了。岁月从身体里不断偷走水分,再不是能掐得出水的年纪了,女人如花,也有花期,在好的季节却碰不到对的人,我为她抱憾。

  • 母爱“补丁”

    对于和我一样来自农村的“80后”,提起衣服上那些因贫穷而滋生的补丁,我想,没有人会比我更熟悉它。当我“嗷嗷”来到这个世上时,裹着我娇嫩肌肤的便是一个打满补丁的襁褓,或许是上面粗糙的针脚硌疼了我,母亲说,我哭得比两个哥哥都响亮。我抗议的哭声,

  • 代价最高的证明

    迦莱是一名哲学家。一次,他受邀到城里讲课,驾马车经过城郊的山区时,遇到一只大老虎。迦莱吓坏了,趁着老虎吃马,悄悄地从马车后面溜走了。来到城里,迦莱告诉人们他在城郊遇到了老虎,可无论他怎么说,人们就是不相信,因为从来没人在那里见过老虎。迦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