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找我算账

一九七三年的暑假刚刚开始，我没有回家挣工分，要去县城做小工挣钱，为筹备下年的学杂费做准备。

由我的同母生的哥哥引荐下，在他所在的县水泥厂建房工地找到了包工头，当时姓郭的包工头见我的个子比较矮小，以为我是个混工钱的人，便冷冷地说：“你身体单薄，个子矮小，干这吃力的活儿是不行的。”

我笑道：“郭师傅，您找干活的人，不是找身材高大的人，您让我干三天试试，如果不行的话，您让我走人，我不会强留您这儿。我干的三天活不要一分钱工钱。咋样？”

“你就干一天试试，每天的工钱是八角钱，同行的都是给小工的这个工价。明天来干和泥的活，要保证供应五位砌匠师傅的用泥，如果干不了，明天就别来了。”

这和泥的活儿我会干，保证五位师傅的用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住在哥哥宿舍里，干活，不用起早贪黑赶路。

第二天，在师傅到工地时，我已和好了两盘泥，在师傅要动工时，我已将泥送到几位师傅的手边。

师傅动手用泥，他们都说这泥和的不硬也不稀，好用。郭师傅说：“没想到小王挺会干这和泥的活儿。我告诉你，千万别让师傅等泥用。”

就在我送泥到工地时，见郭师傅直起腰时抬头寻找什么东西时，我就随手找来郭师傅需要的砖头，他就用我给的砖头去量缺口，刚合适，笑道：“小王挺聪明的，知道我想要什么，找的东西正合适。”

休息时，郭师傅问我家住哪里，我实话相告。“我有一远房的妹妹与你们的大队一位姓王的是姨表亲，你知道他家吗？”

“我的母亲就是您远房妹妹的小姨，我的母亲就是我表妹的母亲的堂妹。”

“说起来我和你也算是亲戚，但是，我不会因亲戚关系对你网开一面的，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你干活还算可以的。”

到了下午收工时，郭师傅说：“小王，明天开除你和泥的工作，你就负责给三位师傅递泥，递砖。你不能让三位师傅等砖或泥用。”郭师傅说出这句话时，知道他同意让我在这儿干活了。

我在干的干了几天得心应手的活儿，几位师傅也很满意，说我眼睛灵活，手巧，跟他们干活配合得很好。

没有想到我的表妹在我们吃完中饭之后，找到我们的工地，来到我的身边时，郭师傅一见到我的表妹就问：“妹妹来这儿是找你的表哥算账的？”

“是的，他现在是高中生了，瞧不起我这个表妹了，要不是我苦苦求我的小姨送他去学校读书，他才有今天的读书机会。他读高中一年半之内，没有进过我的家门，我去他家，也不见他的人影。我好不容易菜打听到他在这里做小工，今天特地找他算账的。”

“我从心里感谢表妹的相助，没有你我的母亲不会让我重回学校的。自从我进了高中后，平时星期天没有时间去你家，寒暑假，要挣工分，或做小工挣钱，没有时间去。最主要的是我的个子比你矮，有点与你不相配，所以不好意思去。”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我知道自己是个初中生，读书不聪明，两次考试都没用考上高中，两人的水平有差距。你将来高中毕业了，不会在生产队挣工分，我只能挣工分了，这又是我俩的差距。还有我的家境不如你家，我的哥哥不成器，我是一个女孩，能力本来有限，怎能建设好家庭？你说你的忙，没有时间去我家，你知道人家是怎样讥笑我吗？说你抛弃了我，我的心里有多难受！你说你的个子比我矮，可我和他人并没有嫌弃你的身材，你长高的机会有的是，有可能将来个子比我高。今天你给我一个疼快话，愿不愿做我娘的女婿？”

我回答她：“只要我的个子不比你矮时，我一定娶你，但是，你必须等到我长高时。”

表妹听了我的话说：“我等你几年，你今天说的话要算数！”

“那是当然！”

我送表妹走了。

我在水泥厂干了半个多月，完工了，结账时，郭师傅按大工的工价，每天一元二角钱结算工钱的。

后来，郭师傅又找了一个工地，他要我继续跟他干，我当然乐意，谁怕钱咬手？直到开学的前两天，我才跟郭师傅结账回家，在回家之前，去了表妹家一次。

也不知是上帝为何要开玩笑，故意不让我长个子，我真的害怕去表妹家。到了二十一岁时，表妹提出与我分手。

分手之后，表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