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父母的礼物

父母的礼物

收录日期:2025-12-02 11:13:55  热度:11℃

父亲离开我们整整一个月后,我和妹妹去收拾他的房子。沙发旁依着父亲的拐杖,茶几上摆着他喝到半残的茶和没有写完的字帖,还有阳光普照的阳台上因为没人打理而奄奄一息的花草……触景伤情,我们站在客厅中央,哭了。面对父亲留下的痕迹,我们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父亲在遗嘱中把财产分配得很平均,把差不多和房子等价的存款留给了妹妹,把房子和房子内的一切留给了我。因为已离婚的我带着孩子与前夫割据一套房子很不方便。

我和妹妹边掉眼泪边分头收拾,我收拾完卧室,过去帮妹妹收拾书房。在书房门口,我看见妹妹蹲在地上翻一只箱子。听见脚步声,妹妹抬眼看我,眼神复杂,说不上来的一种隔阂感。妹妹把箱子大大地打开:“爸爸有整整一箱子字画。”

父亲喜欢丹青,我们是知道的,却不知他什么时候收藏了这些字画,那些字画的宣纸有点泛黄,是年代久远的颜色。

忽然地,妹妹自语般问:“怎么从来没听爸爸说起过这些字画呢?”她有些怨气,我听出来了,像父亲故意偏心留给我才不让她知道似的。我讷讷地解释:“爸爸也没和我说过。”妹妹怏怏看着字画,一声不吭,脸色渐渐阴霾,因为父亲在遗嘱中说得明白,房子和房子里的东西归我。

我有点尴尬,不知怎么解释她才相信,毕竟按照遗嘱画的受益人是我,只好继续收拾书房。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妹妹走了,没跟我打招呼,看着被狠狠带上的门,我的心比被人狠狠抽了一下还难受。

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我和妹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这一箱子画,像一条鸿沟隔开了我们。我知道妹妹在心里埋怨父亲偏心,也会埋怨我。

我坐在父亲的房子里哭。如果父亲地下有知,他一定宁可把这箱画扔了也不愿我们姐妹因它产生分歧,如果父亲忘记了这箱画,或者是真的偏心,我也会分给妹妹一半,绝对不会独占的。

第二天早晨,我送女儿去学校,刚锁好门,听见里面电话响,担心接了电话女儿会迟到,便没接。上班后,同事告诉我早晨有人打电话找我找疯了,我问是谁,同事说不知道,是个女的,听口气好像很生气。我想可能是妹妹,刚想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开口第一句就是:“姐,早晨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解释了一会儿,她没再说什么,犹犹豫豫着,好像有话不知该怎么说,我知道她想问画的事,我说:“是不是关于那些画?”

妹妹顿了一下:“是的,我觉得爸爸的遗嘱不公平。”

都在我意料中。“你想怎么处理?”

“我们平分。”妹妹说得干脆,我忍着快要掉下的眼泪说好。我伤心的不是要被分掉一半的画,而是妹妹的迫切。难道一箱子画,抵不过三十多年亲情的信任吗?

我告诉妹妹我要工作了,抽个时间,我们把那箱子画分了。听我要扣电话,妹妹急切地说:“姐姐,我们请字画鉴定专家鉴定一下那些画的价值吧。不然,我们不懂也分不公平,还有,在分那些字画前,最好把那只箱子封上。”

妹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好像担心被打断后便失去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我边听边感受着心里的温度渐渐凉下去,“好吧,你愿意怎么做都可以。”扣了电话,我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掉下来。

中午,妹妹在写字楼下打电话,约我去父亲的房子贴封条。封条是妹妹用电脑打出来的,上面签着她的名字按着她的指印,也给我留出来一块空白,让我签名按指印。看她忙得一丝不苟,三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她那么陌生,甚至不如一位普通街坊熟悉亲切,因为我们曾经相亲相爱到没有缝隙。来到这个世界时,父母就送给我们一份最好的礼物:我们是亲人,用来相互关爱。所以,我们之间,从不在心上设防,伤害却突然间就来了,像一颗蛀牙,隐忍得让我痛彻心肺。


猜你喜欢

  • 沈冰:凋谢的白玉兰

    是多么巨大的权力诱惑让她失去了定力?这中间的隐情外界不得而知。但人们看到和感知到的是,那个芳华绝代,那个美丽、知性、优雅、大方,呈现出女性所有美好元素的女人,无情地将这美好的岁月打破,让所有喜欢她、关注她的人,心碎了一地。近日,凤凰网发布“

  • 王跃:踏上“火星之旅”的中国人

    高额头,浓眉毛,厚嘴唇,笑起来憨憨的,这是王跃给人的第一印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幸运地从垒球4000余名志愿者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个参加人类首次模拟火星载人航天飞行试验“火星-500”的中国人。6月3日,莫斯科近郊的一座灰色砖房内

  • 厨房里的高智商

    在微博上,我一直以小厨自居。我是小厨,因为确实厨房条件有限,但根本还不是厨房,是手艺。在家中,夫妻经常会有分工,有些事情会固定分开做,比如熨衣服、洗衣服、晾衣服,似乎沾衣服的事儿都会是女人的事。像擦车、搬矿泉水、挪大衣柜,这些力气活就是男人

  • 陈锡文:不能再对不起农民

    一4年前我采访陈锡文的时候,他说,中国农村的水利设施,长则七八年,短则三五年,会出现全面的崩溃。现在的局面我们都看到了,结果就是今年首次出现夏粮减产。很多人觉得没粮有钱可以买,但陈锡文认为这条路走不通。他说:“1996年年初,我去芝加哥的期

  • 一种智慧叫弯曲

    加拿大魁北克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谷。山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西坡长满松、柏、女贞等树,而东坡只有雪松。这一奇异景色之谜,许多人不知所以,然而揭开谜底的,竟是一对夫妇。这对夫妇的婚姻正濒于破裂的边缘,为了找回昔日的爱情,他们打

  • 人总是自以为经历的风暴是唯一的

    在我们身边,总有人喜欢将自己的生活经历“诗化”,为自己创造许多传奇。好像平淡的世俗生活容不下这些“大仙”,一定要吃大苦受大难,经历曲折离奇才算阅尽人间。這种自我诗化的目的就是自我神化。因而,我想特别强调的是,这样的精神取向,害苦了中国电影。

  • 《鸽子的颈环》

    下面是《鸽子的颈环》中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有一天,齐亚德问他的大臣:“谁的生活是最快乐、最幸福的?”“就是陛下您了。”大臣们说。“但是,”齐亚德继续发问,“卡拉基人给我找的麻烦,还有帝国的边疆给我带来的忧虑,又该怎么说呢?”“尊敬的陛下,那

  • 顺与逆

    任何人的一生之中,都有顺境和逆境。顺和逆,是由环境决定的吗?少年或成年人可以这样想,但一到中年,就会明白,哦!原来顺境和逆境,都是由自己决定的。到了有更進一步的认识时,就更会知道,顺境或逆境,都是由自己的性格决定的。性格决定了一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