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生变得“有意思”

作者：张军霞

著名作家毕淑敏，在一次演讲时，收到一张纸条：“人生有什么意义？请你务必说真话，因为我们已经听过太多言不由衷的假话了！”毕淑敏说，关于这个问题，她思考很多次，最终得出答案：“人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你要为之确立一个意义！”

我承认，我是毕淑敏老师的“粉丝”，但是今天，我之所以写下这样的题目，却是因为邻居老赵的去世。就在今天，我要上班时，看到邻居们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有人摇着头说：“太突然了！真没意思”另外几个人也附和着叹息：“没意思！”我赶快询问，王大姐说：“老赵今天早晨走了，心肌梗塞，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四年前，我搬到这条胡同居住，和老赵成了邻居，七十多岁的他，精神抖擞，在胡同口开垦了块菜地，每天精心伺弄，变着花样种菜。等到丰收时，就会骑上电动自行车，给老大送点儿茄子，给老二送捆韭菜，有些吃不完的菜，除了送给邻居们品尝，还会晒起来贮藏，等到冬天做大锅菜。

这样一个对别人慷慨大方的人，对自己却很吝啬，一年四季总是旧衣服，孩子们看不过去，偶然帮着买一件，老赵一定要退回去。他总是粗茶淡饭，退休金大部分被存了起来，亲朋好友谁家有了困难，他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尽力帮忙。

我从胡同前走过，看见那块已经翻耕过，准备明年开春就播种的土地，它们不知道，那个总是戴着旧帽子的身影，再也不会在这儿挥汗如雨了。老赵家的狗，呜呜地叫着，这曾被人抛弃却被老赵捡回来的小生命，一双眼睛亮汪汪的，是在追忆主人的温暖和宠爱吗？

心情沉重地回忆着最后一次看到老赵的情形，熟悉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却已经成了天地之隔。我知道邻居们为什么说没意思，因为老赵对自己太吝啬，什么也没享受过，就这样匆匆离去，似乎太不值了。但是，来吊唁老赵的人很多，在这个人情日益淡漠的年代，这一张张陌生的脸，这真诚的泪水，让老赵“没意思”的人生，变得很“有意思”。

我们大多数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不会成为轰轰烈烈的英雄，只能拥有平凡如小草一生的人生，但我们因此就该悲观失望吗？小草还能染绿春天的土地，还会在风中歌唱呢，让人生变得“有意思”，我们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