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红气球

红气球

收录日期:2025-11-20 15:01:02  热度:11℃

现在博勒加尔就像个红白相交的雪人,喉管敞开着躺在大雪覆盖的荒地里。雪地只有村长、警察、勒皮克以及后到的万松大夫的脚印。

有一年冬天,著名侦探勒皮克律师到这小村子来看望老朋友,同时打打猎,欣赏欣赏雪景。这会儿他和老朋友库斯蒂村长正在美美地吃着野味。

“没有比雪景更理想的告密者了,”他对库斯蒂说,“它能把一切都清晰地记录下来: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是在跑还是在跳;是扛着重物还是轻装行动。它还能说出一个人的体重、体形以及身高(如果那人摔倒的话)。简而言之,雪就像个长舌妇,什么都躲不过她那张嘴。”

就在他大谈其侦探之道的时候,身旁的猎狗突然叫起来。一个长着一双弓形腿的老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是当地的警察。

“什么事,老博勒斯坦?”勒皮克问。

“我是来告诉你们,先生,”老头结结巴巴地说,“我刚在荒野里发现博勒加尔先生被人杀了,他的喉咙被人切开了。”

果然他们在雪地里发现了死者。然而除了老博勒斯坦的脚印外, 没有找到任何其他人的脚印……

甚至没有死者的脚印。

博勒加尔住在一幢偏僻的房子里,百叶窗老是关着,叫人看不见屋里的情景。低矮的屋顶上飘着一只大气球。这住宅连同他本人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每天总有个小孩走来,用炭笔在他屋子的墙上写下:“博勒加尔先生有一双邪恶的眼睛。”老头一发现就怒气冲天地大骂:“小流氓,小兔崽子,看我不割下你的耳朵!”这时小孩的父亲会跑出来说:“如果你敢动我孩子一根指头,我非踢掉你的睾丸不可!”

说实话,村里的人都讨厌这个爱跟人吵嘴的怪僻老头。两天前勒皮克曾碰见过他。当时他刚散完步从远处的荒地回来,手里牵着三只红气球,他一见到从巴黎来的勒皮克,立刻自命不凡又怨气冲天地大谈他在巴黎的地产以及他想在巴黎打官司什么的。这时过来一个人,博勒加尔马上向他作了介绍:“万松大夫,这位是巴黎法院的勒皮克先生。”

“我来给你注射,”万松大夫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关心的是人们良知的康复!”博勒加尔转向勒皮克说,“每个人都恨我!每个人都在榨取我!真希望这里就有个法庭,我有四个案子要诉讼。”

万松大夫笑了:“你老是自找没趣。你有的是钱,何必……”

“难道就让人把我榨干不成?不!我可不是绵羊!”

突然“砰”的一声,博勒加尔手里只剩了两只气球,一只气球被一个男孩用弹弓打破了。

现在博勒加尔就像个红白相交的雪人,喉管敞开着躺在大雪覆盖的荒地里。雪地只有村长、警察、勒皮克以及后到的万松大夫的脚印。

“他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村长咕哝了一句。

“谋杀也许发生在下雪之前,”勒皮克说,“大雪盖住了他和凶手的足迹。”

万松大夫检查完尸体,站起身来说:“死了还不到两小时。”现在刚过8点。“他清晨6点来这里干吗?”村长又嘀咕说。

勒皮克一边打量着尸体,一边自言自语说:“是自杀还是他杀?”

“他干吗要自杀,”村长回答道,“他很富有。”

“大夫,你一直在照看他,他身体状况怎么样?”

“他的身体很好,就是脑子有点毛病。”

“他完全是个疯子。”警察插了一句。

显然,对一个60出头还整天带着五彩气球在荒地里逛的老头,人们难免会有许多非议之词。

“你也这么认为,大夫?”勒皮克问。

“一个被迫害狂症患者,”万松说,“他老是无缘无故地怀疑别人想害他。”

“事情很明显,”村长作出了结论,“如果是自杀的话,一定会留下凶器;可我们什么也没发现,所以……”

“那你怀疑是谁干的?”勒皮克问,“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谋财还是复仇?”

两者都有可能。至于嫌疑对象,在这个村子里就可以列出许多,几乎人人憎恨这个吝啬的疯老头和他的红气球!

勒皮克搜查了博勒加尔的房子。使他感到惊讶的是,有一间屋子里竟堆满了孩子们玩的气球,红的,蓝的,黄的,绿的,还有粉红的。

“看来警察说得对,”在一旁的库斯蒂村长说,“那老头是有点神经错乱。”

勒皮克没吱声,他在博勒加尔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些有关气象学的书籍,也就是说他那些被人们视为怪异的举止实际上是合情合理的。

博勒加尔对气象学很有兴趣,气球正是他用来研究风向、风力以及气压变化的工具。

几个小时之后,勒皮克在村里惟一的一家旅馆里遇见了万松大夫,他们自然又把话题扯到了博勒加尔的案子上。

“就我个人的看法,我不相信这是一桩谋杀案,”勒皮克说,“我倒觉得博勒加尔是自杀。因此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万松大夫。你告诉过我,博勒加尔有被迫害狂的病态心理,他总是强迫自己相信有人想害他,那么他会不会产生这样一种心态:‘如果我束手待毙,等着敌人来杀死我,那么他们一定会在谋杀过程中伪造种种自杀的假象,那我也就没有复仇的机会了;相反,如果我杀了自己,我倒可以使它变得像一桩谋杀案,这样警方就不会放过我的敌人了。’博勒加尔会不会是在这种心态的驱动下自杀的呢?”

万松大夫想了一会儿,“完全有可能。可以找到许多类似的病例,这是典型的被迫害自虐狂。但尽管如此,”大夫话锋一转,“我还不能同意你的观点,自杀的假设是不成立的,不可能将自杀伪装成他杀。”

“哈!”勒皮克笑了笑说,“惟一巧妙的做法就是让那件凶器消失。”

“完全正确,”万松大夫说,“可他如何解决这个不可思议的难题呢?”

“简单之至。”

“简单?”万松大夫有些迷惑不解。

“五六只气球就能办到,”勒皮克凝视着天空说,“他为了减轻剃须刀的重量,先卸去刀柄,然后把薄薄的刀片系在那些气球上。他在空无一人的荒地里用这刀片割断了自己的喉管。接下来的情景是什么呢?沾着血迹的刀片一离开他的手指,就被气球带着飘走了!”

“真是异想天开,亲爱的勒皮克!”

“精神不正常的人往往是最杰出的幻想家,我亲爱的大夫。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博勒加尔没有在自己的脑袋上来一枪,因为手枪太重了。同样,匕首也沉了些,而薄薄的一把刀片却能……”

万松大夫沉默了片刻,仍然不同意说:“可博勒加尔一定知道,气球受到湿度的影响,傍晚会落回地面,那时人们就发现……”

“是的,可他也会指望气球在中午因温度升高而爆裂;也许它们还可能落在布拉康森林里。谁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这倒有点道理,”万松大夫最后说,“你打算怎么办?”

“今天的风向是朝东,那么根据我的推理(也许有些草率),我们有可能在布拉康森林的方向找到自杀者的气球。由于有刀片的重量,气球不可能升得很高,它可能会让树枝钩住。”

“这种可能只有千分之一。”

“但毕竟有。我想午饭后派人去搜寻一下,你愿意一起去吗?”

“很愿意。”

下午2点,搜寻组的全体人员在发现尸体的荒地集合起来,勒皮克随身带了一只帽盒。

“这里装着我的猎犬,”他笑着说,“盒子里面是一只红气球。”看见人们惊愣的目光,他笑着解释道:“我们可以由雪茄的烟来领路;或者将卷烟纸的碎片抛向空中,然后跟着碎纸片的方向走。但我想气球更实用。”

“听起来有点……那个……”万松大夫说。

“幼稚,是吗?”

“不,像童话故事。”

“一回事,”勒皮克说,“不过我有我的破案方式。”

他放出了气球,让它随风飘去。气球的一头系着一根60英尺长的线,由他牵着。就这样,在气球的引导下,他们朝森林的方向走去。

走进林子不久,万松大夫放慢了脚步:“我说,这样做未免有些荒唐,我们什么也发现不了的。”

“是吗?”勒皮克的语调很怪,所有的人都吃惊地朝他望去。接着人们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顺着他的视线向前移去。

猜你喜欢

  • 你有自己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个摆渡人

    小玉文静秀气,却是东北姑娘,来自长春,在南京读大学,毕业后留在这座城市。她是我朋友中为数不多正常工作的人,不说脏话不发神经,腼腆平静地活着。相聚总要喝酒,但小玉偶尔举杯也被别人拦下来,因为我们都惦记着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好依次送大家回去。这

  • 大河恋

    我爸爸和我妈妈的爱情故事,真的可以说是传奇爱情故事。三十年来,这个爱情故事我听过无数遍,已经烂熟于心,我妈给它起的名字是大河恋。话说三十年前,祖国大地有许许多多支神秘的队伍,搞三线建设,驻扎在偏远的各处深山老林,简单地说,就是兵工厂。我爸和

  • 爸爸啊爸爸

    朋友决定帮我看一下星盘。晚上十一点多,她喝了点酒,说是为了看得更准。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我们决定相信某件事,并借由它来设定自己。我在家里走来走去,将面膜贴在脸上,听她在微信那头分析关于我的种种,好像在听另一个人的八卦——这个人跟我很

  • 情不为因果

    一朵荼蘼,一支彼岸花,无论是盛夏绽放着寂寞,还是黄泉路上绝美的繁华——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悠悠,等我从美国回来,我们就结婚,我一定送你一枚真正的大钻戒。相信我,未来会是斑斓彩虹,织绵如云。”家南抓起我的手放

  • 返家邂逅

    那是1974年下乡后第二年的春节临近几天,多日不停的寒风细雨终于停息了,我独自背上知青当年特有,绣有为人民服务的草绿挎包,提着一只母鸡几斤生产队分配的糯米,兴致勃勃踏上春节回渝返家之路。从家里出发要艰难地步行三十里山路,才能到达长江木洞码头

  • 光与记忆

    “就像在暗处呆的久了,看见光眼睛就会痛。记忆若是尘封久了,再一次翻出来心会痛。”再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是我走出禅房,拉起竹帘的一刹。而要问我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什么时候?那则是很久很久以前。仲夏的夜晚,虫鸣声也不像秋天那么沙哑晦涩,一切都那么

  • 初恋的味道

    初恋的味道像是一块的糖果,甜甜的充满了幸福,让人回味无穷。我的初恋应该像是一块酒芯糖,因为她的笑容就像是世间最美丽的花朵,让我深深的迷醉,最后无法自拔。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在网上,我那万年不响的qq突然弹出了一句话: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 暗恋

    我们的爱结束了,因为她已经走了,走的很远很远,不再回来了。病重的时候,我曾去看过她,可她却用床单蒙住了脸,不叫我看,当我哀求她再见一面时,床单慢慢拉下,是她的一张惨白的脸,她纽过脸哭了,原来女人是如此注重自己的容貌,尤其是面对所爱的人。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