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交际舞的老人

我每天早上骑自行车上班，在市中心的时代广场，每次都黑压压的一大群男男女女在跳交际舞。但吸引我眼球的却是在这一大圈跳舞者的外围，有一个高高挑挑，70多岁的老头，他总是一个人深情挽着左臂，温柔的抬起右臂，眼睛微微眯起，随着人流旋转，其神情，其动作十分的投入。似乎真的有一个美丽的情人在和他翩翩起舞，可为什么始终没有人和他跳?我想不明白。

一日复一日，我总能见到这个老头一个人在跳。我真佩服他坚持不懈的毅力和乐此不疲的兴致。渐渐的老人的腰开始弯了，步履也逐渐迟缓，再看不到当初的那种精气神，他那长长的左臂以前幻想中可以抱一个丰满的小媳妇，现在颤抖着估计只能抱一个干枯的老太婆，他的舞步明显跟不上舞曲的旋律。

一天早晨，我惊奇地发现，他的怀里真的搂着一个人在跳，走近一看，原来也是一个老头，又矮又瘦。舞曲轻快而欢畅，小媳妇们跳得疯狂而痴迷。两个老头跟不上节奏，搂在一起艰难的蠕动。恍惚两个骷髅纠缠在一起，丑陋、阴森、恐怖。我赶紧加速冲过这不堪忍受的一幕。

又是一年过去了，我似乎好长时间不见那跳舞的老头，出于好奇，我询问一个专放舞曲的中年人。他告诉我，那老头早在半年前就去世了。去世的那天早上，是一个小媳妇主动上前陪他跳舞。老人异常兴奋、激动，使出浑身解数，第一曲跳的还真不错，可就在第二曲刚开始不久，老人的手突然松开了，两腿弯曲，缓缓地倒在地上，脸上看不出痛苦的表情，似乎还沉浸在幸福的旋律里，嘴角却渗出了许多的呕吐物。当120急救车赶到时，老人早已气绝身亡。“可怜的风流鬼呵。”中年人深深地叹息。